那盞溫暖的臺燈
夜自習(xí)回家時,樓道里的聲控?zé)艉雒骱霭?。我摸出鑰匙正要開門,木門突然"咔嗒"一聲開了條縫,暖黃的燈光從縫里漏出來,像給冰冷的地磚鋪了層絨毯。
"今天數(shù)學(xué)小測怎么樣?"媽媽系著圍裙站在玄關(guān),手里還攥著鍋鏟。我踢掉運動鞋,瞥見餐桌上擺著三只青花碗,每只碗底都沉著兩枚荷包蛋。蒸騰的熱氣模糊了媽媽鬢角的銀絲,她轉(zhuǎn)身往廚房走時,睡衣后領(lǐng)沾著片沒洗凈的蔥葉。
"又是92分?"爸爸從書房探出頭,眼鏡滑到鼻尖上。他手里捏著我的數(shù)學(xué)試卷,紅色叉號旁畫著個哭臉。我突然想起早晨出門時,他往我書包塞了本錯題本,封皮上歪歪扭扭寫著"小失誤大進步"。
"先吃飯。"媽媽把盛著糖醋排骨的砂鍋端上桌,"今天特意多燜了十分鐘,骨頭都酥了。"我夾起一塊排骨,醬汁順著筷子滴在桌布上,暈開朵小小的醬油花。爸爸趁機搶走我碗里的青椒:"你不愛吃的都給我,爸爸是青椒超人。"
晚自習(xí)的疲憊突然就散了。臺燈的光暈里,爸爸的鋼筆在錯題本上沙沙游走,媽媽把削好的蘋果切成小兔子形狀。窗外的風(fēng)卷著落葉打在玻璃上,而我的小屋里,三只青花碗碰在一起,發(fā)出清脆的聲響。
原來幸福就是這樣啊。是深夜亮著的那盞燈,是碗底臥著的荷包蛋,是有人記得你不愛吃青椒,還愿意當(dāng)你的"青椒超人"。